龙筋凤髓判（唐·张鷟）

提要

　　(臣/)等谨案《龙筋凤髓判》四卷，唐张鷟撰。鷟字文成，自号浮休子，深州陆梁人，甘露初登进士第，授襄阳尉，累官四门员外郎，终于龚州长史。事迹具莫休符《桂林风土记》、唐书附其孙张荐传中。称其儿时梦紫文大鸟止其庭。

　　大父曰：“吾闻紫文鸑鷟也，若壮，当以文章瑞朝廷乎?”遂命以名。员半千称其文词犹青钱，万选万中，时号青钱学士。日本新罗使至，必出金帛购其文。然所著作不概见存于今者，惟《朝野佥载》及此书。佥载已窜乱失真，惟此书尚为原帙。其文胪比官曹，条分件繁，组织颇工。盖唐制以身言书判诠试选人，今见于《文苑英华》者颇多，大抵不著名氏，惟白居易编入文集，与鷟此编之自为一书者最传于世。居易判主流利，此则缛丽，各一时之文体耳。洪迈《容斋随笔》尝讥其堆垛故事，不切于蔽罪议法。然鷟作是编，取备程试之用，则本为隶事而作，不为定律而作，自以征引赅洽为主，言各有当，固不得指为鷟病也。原本附有注文，为明刘允鹏所辑，采撮颇详，而稍伤冗漫。以别无他注，姑仍其旧录之。允鹏本名继先，字敬虚，武定人，嘉靖辛卯举人，尝著有《续事类赋》，今未见传本，惟此注附鷟之书尚存于世云。乾隆四十一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校官(臣/)陆费墀

龙筋凤髓判卷一

　　唐　张鷟　撰

　　明　刘允鹏　注

　　中书二条(汉武帝置中书令，魏晋以下始置省，唐因之)

　　中书舍人王秀漏泄机密，断绞，不伏。款于掌事张会处得语，秀合是从。会款所传是实，亦非大事，不伏科。

　　凤池清切(杜佑《通典》中书省谓之凤凰池)，鸡树深严(魏晋世语殿中有鸡栖树，初学记韦)

　　(承庆中书省诗清切凤凰池，扶疏鸡树枝)，敷奏帝俞，对扬休命(二句散出尚书左传)，召为内史，流雅誉于周年(史记召公奭支庶皆为周卿士，盖卿士即周官内史之职也尔)，荀作令君，振芳尘于魏阙(魏志荀彧所举皆命世大才，人谓之曰荀令君之举善不举不休，陆德明庄子音义曰魏象魏阙，人君门也，以其巍然故曰魏阙)。张会掌机右掖，务在便蕃(唐宣政殿有两掖，中书省在右，称右掖)，王秀负版中书，情惟密勿(孔安国论语注负版者持邦国之图籍也，文献通考汉置中书令，盖周官内史之职也，以其总掌禁中书记，故谓之中书擅道鸾，晋阳秋肃祖以温峤为中书令，曰卿文旨清逺，宜居机密)，理须克清克慎，慕金人以口缄(家语孔子入后稷庙，有金人三缄其口，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

　　(也/)一徳一心，仰星街而舌卷(尚书乃一徳一心，汉书曰毕昴间天街也，街北胡也，街南中国也，扬子解嘲曰欲谈者卷舌而同声，晋书天文志卷舌六星在昴北，主口语以知谗佞也)，温树之号，问且无言(汉书孔光典枢机十年，或问温室省中树，光不应)，恶木之阴，过而不息(陆机猛虎行热不息恶木阴，管子曰士怀耿介之心，不荫恶木之枝，恶木尚能耻之，况与恶人同处乎)，岂得漏秦相之骑乘，故犯疏罗(史记秦始皇幸梁山宫，望见丞相李斯车骑众，弗善也，或告丞相，后损车骑，始皇帝怒曰此中人泄吾语，捕在旁者杀之)，盗魏将之兵符，自轻刑典(通鉴秦伐赵，魏将晋鄙救赵，次于邺，公子无忌用侯生计，说如姬窃兵符，杀鄙夺其军以进)

　　(张会过言出口，驷马无追(邓析子一言而非，驷马不能追，一言而急，驷马不能及)，王秀转泄于人，三章莫舍(左传言语漏泄，职汝之由，汉书高祖约法三章)。若潜谋讨袭，理实不容漏彼诸蕃，情更难恕(若此则大事宜置罪)，非密既非大事，法许准法勿论，待得指归，方可裁决。

　　通事舍人崔暹奏事口误，御史弹付法，大理断笞三十，征铜四斤。暹款奏事虽误，不失事意，不伏征铜。

　　崔暹风神爽俊，词彩抑扬，雅调疏通，清音朗彻(上条既首述中书事，此径就暹说起)，裴楷之英姿肃肃，朝野羽仪(晋书裴楷风神高迈，容仪俊爽，时谓之玉人，后为中书令，班固幽通赋羽仪上京)，魏舒之容止堂堂，群寮领袖(晋书魏舒文帝重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领袖也)，自可曳裾紫禁(汉书邹阳云何王之门不可以曳长裾，谢荘宣贵妃诔收华紫禁，注云王者之宫为紫禁，或谓宫中为紫禁)，伏奏青规(尚书敷奏以言，汉书史丹为侍中，谏元帝废太子，顿首伏青蒲上，应劭注云以青规地曰青蒲)，助朝廷之光辉，赞明时之喉舌(唐六典中书佐天子而执大政)，芝泥发彩，宣凤藻而腾文(河图舜即位黄龙负图置舜前，黄玉柙白玉检黄芝泥章曰黄帝符玺，案芝泥天子封玺所用)，兰检浮香，润龙缣而动色(河图白玉检○苏味道受啚温洛诗绿绮膺河检，李峤拜洛诗千秋瑞检开，初学记曰古者以缣帛依书长短截之，名曰憣纸，唐翰林志中书用黄白麻为纶命，唐会要凡赦书等用白麻不用印○予按芝泥二句言印也，兰检二句言麻也)，岂容金马之对未被誉称(汉书公孙弘对策天子擢为第一，待诏金马门)，神羊之威俄闻奏劾(后汉书舆服志獬豸神羊也能别曲直，楚王尝获之以以为冠，秦灭楚以其冠赐御史服之)，罚金既罹于疏网(汉书曰犯跸当罚金，老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曹植责躬诗表天网不可重罹)，辨璧无舎于明珠(抱朴子识珎者必拾浊水之明珠，赏气者必采秽薮之芳蕙)，过误被弹，止当笞罪，不失事意，自合无辜(唐六典通事舍人宣读失句度，用拾遗团句以助之，谓之把麻)，虽触凝霜(大戴礼阴气胜则凝而为霜，崔篆御史箴简上霜凝)，理宜清雪(清雪喻释也，王子年拾遗记广延国常雨清雪)

　　门下省二条(汉谓之侍中寺，晋给事黄门郎与侍中俱管门下事，因谓之门下省)

　　给事中杨珍奏状，错以崔午为崔牛，断笞三十，征铜四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