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清大图局部细节 / DETAILS
《春》(意大利语:Primavera)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画家桑德罗·波提切利在15世纪70年代末或80年代初创作的一幅大型蛋彩画板画。它被誉为“世界上被论述最多、也最具争议性的画作之一”,同时也是“西方艺术中最受欢迎的绘画作品之一”。1482年他以诗人波利蒂安歌颂爱神维纳斯的长诗为主题,为美第奇别墅所画。这幅画和《维纳斯的诞生》一起,成为波提切利一生中最著名的两幅画作。现藏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
这幅画描绘了古典神话中的一组人物置身于花园中的场景,但并未发现任何现有神话故事能将这群特定人物聚集在一起。多数评论家认为这幅画是基于春天繁茂景象的寓言,但对其具体含义的解释众说纷纭,其中许多涉及当时佛罗伦萨知识界着迷的文艺复兴新柏拉图主义。艺术史家乔治·瓦萨里于1550年在佛罗伦萨郊外的卡斯特洛别墅见到此画后,首次将其主题描述为“春”。
尽管现在已知《春》与波提切利的另一幅大型神话画作《维纳斯的诞生》并非一对,但两者常被一同讨论。它们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画作之一,也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标志性作品;其中,《维纳斯的诞生》甚至比《春》更为人所知。作为古典神话题材的大尺度描绘,它们在西方艺术中自古典时代以来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此画的创作历史并非完全明确,它可能由美第奇家族的某位成员委托创作,但无法确定。画作灵感来源于众多古典及文艺复兴文学源泉,包括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作品,可能还有卢克莱修,也可能暗指美第奇家族诗人波利齐亚诺的诗作,后者可能协助波提切利构思了画面布局。自1919年起,该画作为意大利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的馆藏之一。 画作内容
《春》描绘了在清晨幽静的桔林草地上,遍地鲜花盛开,身着盛装的美神维纳斯略带愁容,注视着前方。在她的左边是象征着“美丽”、“贞淑”、“欢悦”的三位女神阿格莱西、塞莱亚、攸美罗西尼,沐浴在森林的阳光之中,正相互携手翩翩起舞,透过轻纱罗衣体现出丰腴秀美的体态,轻盈优美的舞姿节奏给人间带来生命的欢乐。
在三位女神的左侧站有显著地位的健美青年墨丘利(希腊神话中的“赫尔墨斯”,是宙斯和海亚之子)手执神杖,举首仰望,正在用神杖驱散冬日的阴云,好似点化万物的使者,给大地带来春的信息。
维纳斯右侧的一组神像中,西风神泽费洛斯鼓胀着双颊,正粗野地追逐着奔跑着的少女克罗里斯。当口含一枝小花的克罗里斯被俘获的一瞬间,她一跃而变为身着华丽花衫、容光焕发的花神,而她所站立的位置恰恰是奔逃中的克罗里斯下一步将要达到的地方。
在维纳斯的头顶上方,飞翔着的小爱神丘比特蒙着双眼,正瞄准那位贞洁的少女,企图用他的金箭将她引入爱河。
创作背景
《春》是桑德罗·波提切利受当时美第奇家族之首洛伦佐·德·美第奇所托,用于装饰他14岁的侄子皮耶尔弗朗切斯科与阿皮亚尼家族的女儿塞米拉姆德的婚房。
《春》取材于文艺复兴诗人安杰洛·波利齐亚诺关于春日爱恋的一首诗:一个早春的清晨,在优美雅静的果林里,端庄妩媚的爱与美之神维纳斯位居中央,正以闲散优雅的表情等待着为春之降临举行盛大的典礼。
《春》除了众神身份得以确认,以及风神花神等故事属古罗马神话外,至今无人知晓波提切利为什么安排他们集中在一起。由于故事性模糊,此画古往今来引来无数解读,莫衷一是 。
作品赏析
主题
《春》表现的是春天里的美好故事,带有浓厚的理想和神秘色彩 。画作通过寄托于维纳斯的“人性”,表现了风神和克洛莉斯所体现的肉体的爱与三爱神所表现的精神上的爱,以及两者的和谐 。
《春》虽然是一幅神话作品,却沿袭了宗教画某些传统。波提切利为维纳斯戴上了已婚女性的服饰——头巾,进而暗示主题与婚姻有关。维纳斯头顶之上是小爱神丘比特,丘比特蒙着眼睛射箭,印证了一句西方谚语:“爱情是盲目的”。丘比特箭头所指向的是美惠三女神,她们是维纳斯的花园侍女,分别代表了爱、贞和美,她们正在翩跹起舞。从美惠三女神中间那一位女神的脚底来看,这幅画是应该让人通过仰视去欣赏。最左端站着神使墨丘利,正在用他的神杖驱散冬天的阴霾,表示春天即将到来 。
技法
《春》使用了最古老的颜料——蛋彩。这种颜料赋予画作梦幻般的迷离特质,蛋彩画的固作剂是蛋黄,如果只用浅肤色作画,会缺乏层次变得一片死白,但是若以深色打底的话,会有半透明的效果。半透明的蛋彩很适合绘制人体,波提切利以更为复杂的技法使用了这种颜料,铅白和蛋彩混合,使质感厚重扎实,比方说在画衣服的网眼背心时用这种不透明的颜料把细节刻画完,这些细节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其细致的衣纹、极具感官美感的人体和挑战性颇高的构图,是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极致之作 。
构图
风景描绘精细,画中辨识出500种植物物种,约190种不同的花卉,其中至少130种可被具体识别。画的整体外观和尺寸类似于当时流行的用于宫殿装饰的佛兰德斯“千花”挂毯。《春》中出现的上百种花卉植物,繁花似锦,美不胜收。这些花卉植物也并非无凭无据,大多是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常见花种:勿忘我、风信子、鸢尾花、金盏菊等,每一朵花瓣都被描绘得细致入微。由此可见,尽管所绘的故事源自古罗马神话,但是波提切利的取材还是来自大自然的 。画中一共九人,横列一字排开,没有重叠、穿插,波提切利根据他们在画中的不同作用,安排了恰当的动作。画中最右侧的是西风之神,他正在追求身旁的仙女克洛丽丝,据古罗马神话记载,克洛丽丝嫁给了西风之神。旁边为掌管花卉的女神花神芙罗拉。画中花神头上、颈上戴着由桃金娘、紫罗兰、矢车菊等编织而成的花环,裙子里盛着玫瑰,以优雅飘逸的步子迎面来,将鲜花撒向大地,象征“春回大地,万木争荣”的季节即将来临。站在画面中央的是爱与美之神维纳斯,维纳斯周遭的橘子树林形成自然拱形,不禁使人联想到置身于拱形之下的圣母玛利亚 。
画面中,六位女性形象和两位男性形象,以及一个丘比特,置身于一片橘树林中。构图的动势从右向左,依此方向,人物的标准辨识如下:
最右侧:西风之神泽费罗斯(三月的刺骨寒风)绑架并占有了宁芙克洛里斯,后与她结婚并将其变为一位神祇;她成为了春天女神芙罗拉(永恒的生命的承载者),被描绘为正在地面上撒播玫瑰。克洛里斯口中涌出鲜花,暗示了她的蜕变。她要么被表现了两次,要么旁边庄重的芙罗拉形象是另一个人物。
中心:维纳斯(身着蓝色衣服,披红色长袍)站在其他人物稍后方。她身后的树木形成了一个不连续的拱形,以吸引视线。在她上方的空中,被蒙住双眼的丘比特正向左侧瞄准他的弓。
最左侧:墨丘利(身着红色,佩剑戴盔)正将他的节杖(信使杖)或木棍指向一些稀疏的灰色云朵。在他右侧,三位格雷斯女神(同样身着薄透白衣)携手起舞。
人物间的互动耐人寻味:泽费罗斯与克洛里斯对视;芙罗拉与维纳斯望向画外,维纳斯回望着观者的目光;丘比特被蒙住眼睛;墨丘利背对其他人,望向云端;中间的格雷斯女神望向他,而另外两位似乎在对视。芙罗拉的微笑在当时绘画中非常罕见。
艺术风格
在1480年代,这类挂毯尚未吸收意大利文艺复兴的艺术发展成果,而《春》的构图在某些方面仍属于这种哥特式风格。人物大致呈一线排开于画面空间的前景,“像串在绳子上的珍珠一样并置”。现已得知,在该画最初设计的摆放位置,画作底部大约与视线齐平或略高,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人物所站的“微微升高的平面”。
维纳斯的双脚明显高于其他人,表明她在他们后方,但其比例与其他人物相同,甚至更大。墨丘利的剑和克洛里斯的手与其他人物重叠,显示他们分别略靠于左侧的格雷斯和芙罗拉之前,否则仅从脚部位置可能不明显。有观点认为,花朵并未向画面后方缩小,这无疑是“千花”挂毯的一个特点。
人物的服装是当时佛罗伦萨服饰的变体,但属于瓦萨里所描述的“洛伦佐·德·美第奇为公民庆典和锦标赛发明的化装舞会所用的类戏剧服装”。缺乏明显叙事性可能与庆典、活人画以及典型的静态哥特式寓言有关。
寓意阐释
对画中人物有各种不同的解读,但普遍认为至少在一个层面上,这幅画是“世界蓬勃生机的精心构建的神话寓言”。波提切利很可能在构思画面布局及其意涵时得到了协助,因为画作反映出对古典文学和哲学的深刻理解,这不太可能是波提切利独自具备的。波利齐亚诺通常被认为是参与者,而洛伦佐·德·美第奇圈子里的另一位成员、文艺复兴新柏拉图主义的关键人物马尔西利奥·费奇诺也常被提及。
画作的一个方面是从右至左描绘了春季的进程:早春之风拂过大地,催生万物与花朵,由四月女神维纳斯主宰,左侧的墨丘利(在早期罗马历中是五月之神)正驱散夏季前的最后云彩。墨丘利驱散云彩,既是季节序列的一部分,也充当着花园的守护者,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他的军旅装束和面向画外的姿态。
维纳斯主持着花园——一片橘林(美第奇家族的象征)。它也是古典神话中的赫斯珀里得斯花园,金苹果于此生长;希腊化时期的希腊人认定这些金苹果就是柑橘类水果。维纳斯站在香桃木丛的深色叶片前,该植物因与维纳斯诞生传说相关而神圣。
三位格雷斯女神是姐妹,传统上陪伴维纳斯。她们通常被解读为代表“美”、“贞”和“悦”。丘比特的箭瞄准中间的格雷斯女神(“贞”),而爱神之箭对贞洁的影响,导向婚姻,是许多解读的核心。
除了表面含义,该画也被解释为费奇诺在美第奇圈子中推广的新柏拉图主义爱情理想的图解。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认为维纳斯主宰着尘世与神圣之爱,并论证她是圣母玛利亚的古典对应;这通过她被置于类似当代圣母玛利亚画像中神龛般的构图中暗示出来。画中对美第奇名字的双关指涉可能包括橘子的金色球体(让人联想到美第奇族徽上的圆球)、右侧的月桂树(对应“洛伦佐”),以及墨丘利和维纳斯服饰上的火焰(也是圣劳伦斯(意大利语为洛伦佐)的标志)。墨丘利是医药和“医生”(意大利语为medici)之神。
后世影响
19世纪中叶,《春》在英国进行展示时,一群年轻而有雄心壮志的艺术家敏锐地察觉到波提切利画中的哀愁,即他笔下的女性似乎背负着沉重的责任,画中的花也似乎永远处在衰败的边缘。他们找的正是波提切利画中的这种弥漫着死亡气味的恐惧,没过多久他们的创作便开始模仿波提切利的画风。如约翰·艾菲列特·米莱斯(1829-1896)的画作《奥非利亚》,画中奥菲利亚衣服上的花,似乎都幻化成了死亡和绝望。
到了20世纪后,《春》开始大放光彩。在那个艺术嘲讽的年代里,《春》中的人物被肢解抽象出来,出现在明信片上 。
1995年,摩纳哥以《春》为背景,发行了小全张艺术邮票,纪念波提切利诞辰550周年。邮票画面取自《春》中的三美神画像。










































